鹤兰因道:“明年开春之前,皇上可提前下旨,将春闱一事提上日程。”
裴琰却摇头:“历年科考,选来选去都是世家子弟,也有才干之人,但依旧是酒囊饭袋居多。朕会在今年开春前,亲自下江南。”
鹤兰因也是从江南来的,江南富庶多才子,每年都有不少人聚拢江南的才神大会,但这些才子都是在民间小打小闹。
一般考上秀才后,顶多还能参加两场考试,就会在殿试前被刷下来,他当年也是这样的。
大周一年一年的朝堂上,便很难见到新血液了,无非就是四大世家里选人。
四大世家为了争权逐利,常年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。
“皇上是想亲自去选人?”
“嗯。”
福康公公来问:“皇上,朝上一些年纪大的老臣子这么一直跪在风雪里,传出去对皇上名声怕是不好啊。”
裴琰抬眸看了一眼殿外,那殿门关得死死的,他伸手在火炉上烤着,眼神冷淡:
“跪倒了就抬去太医院,治好了继续跪。”
鹤兰因离开前,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皇上,娴婉仪的死期是几日啊?”
裴琰淡声道:“年节一过变行刑。”
鹤兰因此刻也看不懂裴琰了,他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,一点线索都找不到。
可江云娆就要死了,她还在冷宫傻傻的等着裴琰接她回去。
“娴婉仪也算陪伴了皇上一些日子,竟没想到,死在了朝政的漩涡里。”
裴琰轻笑:“死了一个江家女,覆灭整个江家,朕觉得很划算。”
鹤兰因又问:“那江云舟皇上打算如何处?”
江云舟其实早就早找到了,不过身受重伤,一直养在鹤府。
与其说是养在鹤府,不如说是被监管了起来。
跟江云舟一起被找到的还有个太监,这太监就是那封妃大典上构陷江云娆的罪魁祸首。
裴琰道:“念在他拼出一条性命也要为他姐姐找回证据这件事上,朕就放过他吧。”
那太监在封妃大典上,用弹弓射中了江云娆的膝盖弯,所以那日江云娆就朝着皇后扑了过去。
这太监现在也被关押在密牢里,什么都已经招了。
裴琰什么都知道,可身为帝王,他毫无选择。
这是利用魏家之手,除掉江归鸿最好的时刻,放过这一次绝佳机会,这裴占与江家还不知道在朝堂里会闹出什么更棘手的事情来。
鹤兰因道:“皇上真的不打算留下娴婉仪一条性命了吗?”
裴琰挑眉盯着他:“你似乎很关心她的去留?”
鹤兰因忽而笑开:
“是啊,臣的确很想知道,毕竟皇上后宫妃嫔众多,只对这娴婉仪一人是不同的,所以臣想看看皇上痛哭流涕,失魂落魄的样子。”
裴琰黑眸眨了眨,淡声道:“朕是皇帝,也是这样天底下最孤独无奈之人。”
天元宫外的臣子受不住这风雪,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,都在说皇帝裴琰的心是一年比一年硬了。
从前哭着跪着还有些用,如今哪怕是跪死在这天元宫宫门前,这皇帝也是无动于衷的。
“唉,今日不同往日了,不再是才登基的小皇帝了。”
“张大人没说到点子上,是骨头硬了,最近边关动作频繁得很,不知道你们听说没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朝臣里自己也有自家的探子,毕竟世家在边关也有自己人在。
裴琰的手早已经悄无声息的伸到边关去了,只是这朝堂中枢里的人,反应还没有那么快。
凤仪宫。
婵娟抱着大皇子来给魏婉莹看看,魏婉莹一把将襁褓中的孩子给推开:“没心思看。”